深刻把握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内蘊的辯證關系
趙付科 萬琦慧
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是中華文明的現代形态,是中華民族接續發展的力量源泉。習近平在文化傳承發展座談會上強調:“在新的起點上繼續推動文化繁榮、建設文化強國、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是我們在新時代新的文化使命。”[1]在新的起點上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必須堅持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世界觀和方法論,深刻把握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辯證法意蘊,在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進程中造就一個有機統一的新的文化生命體。
一、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思想根基:“魂脈”與“根脈”的辯證統一
中華民族現代文明不是憑空産生的,其背後蘊含着深厚的思想根基。在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過程中,“我們決不能抛棄馬克思主義這個魂脈,決不能抛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這個根脈”,[2]要堅持以“第二個結合”培根鑄魂,在“魂脈”與“根脈”的融通共生中夯實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思想根基。
1. 堅守馬克思主義“魂脈”,根植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理論根基
馬克思主義深刻揭示并闡述了人類文明發展及演進的實質和規律,為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生成提供了理論指導和方向指引,是“文明的活的靈魂”。[3](P121)一方面,馬克思主義超越了唯心主義的文明循環論,駁斥了人類文明處于往複循環的形而上學的錯誤論斷,以發展的眼光審視文明,洞察人類文明興衰更疊的演進規律,将人類文明演進視為“螺旋上升”和“曲折發展”的辯證發展過程。另一方面,馬克思主義超越了西方線性史觀,有力地批判了将西方資本主義文明視為文明終結的線性發展框架,用客觀事實論證了社會主義文明取代資本主義文明的曆史必然性,以及社會主義國家在充分汲取資本主義文明成果的基礎上,跨越“資本主義制度卡夫丁峽谷”的可能性,描繪出人類文明發展的共産主義圖景。馬克思主義關于人類文明發展和演進的基本規律,為新征程上中國共産黨帶領人民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提供了根本的理論支撐和實踐遵循。在馬克思主義科學理論的指導下,我國立足本民族實際構建獨具中國特色的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實現了對馬克思主義文明理論的實踐轉化。
馬克思主義在指導中國實踐的過程中不斷得到創新,形成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的理論成果,為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提供了與時俱進的理論指導。馬克思主義不是機械且僵化的教條,而是随具體曆史條件不斷發展的科學理論,在與具體實際相結合的過程中轉化為“改變世界”的力量。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是一個動态發展的有機體,隻有将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用中國化時代化的馬克思主義理論成果指導中華文明現代轉型,才能最大程度發揮馬克思主義的指導作用。正是在馬克思主義及其中國化時代化的理論成果的科學指導下,中華民族的曆史命運發生了根本性改變,中華民族偉大複興一步步走向新的曆史高度,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展現出光明前景。
2. 堅守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根脈”,厚植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文化根基
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中華文明的根脈和源頭,其中蘊含的深厚文化底蘊涵育了中國人的精神世界,潛移默化地塑造着中國人的思想觀念和價值判斷,為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和民族複興偉業提供源源不斷的内生力量,是中華民族生生不息、赓續發展的文化根脈。
一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凝結了中華民族的精神标識,為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提供了思想指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經過長期曆史積澱的思想精華、人文精神和道德精髓,凝結了中華文明的民族禀賦和精神标識,内在地形塑着中國人的精神氣質、價值取向和行為模式。諸如“天人合一”的宇宙觀、“協和萬邦”的天下觀、“和而不同”的社會觀、“厚德載物”的道德觀等,這些價值觀念深刻形塑了中華民族自尊、自愛、自信、自強的集體文化品格,為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提供了“認識世界”和“改造世界”的思想指引和價值遵循。
二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激發了中華民族的文化自信,為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夯實了強大底氣。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中華文明的根脈,其獨特的理念、智慧、神韻和氣度,壘築起中華民族共同的精神家園,支撐起中國人民文化自信的雄偉大廈。中國共産黨之所以能帶領人民選擇“站在曆史正确的一邊、站在人類文明進步的一邊”[4](P19)的獨立自主的文明發展道路,“是我國曆史傳承和文化傳統決定的”,[5](P84)不僅在于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本身賦予中華民族的文化自信與自我認同,更源于中國共産黨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自覺認知與正确應用。這一獨特的文化優勢,使中華民族具有高度的文化認同和文化自信,能夠始終堅守民族自主性和精神獨立性,夯實中華民族現代文明“走自己的路”的強大底氣。
三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煥發了中華民族的精神力量,為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注入了強勁動力。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中華民族曆經數千年發展凝結的一種共有的民族記憶、共同的價值主張與強烈的情感聯結,“是中華文明能夠應對各種風險挑戰的重要的文化因素和精神力量”。[6]如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追求領土完整、文明延續、大一統的價值理念,根深蒂固地根植于中華民族的精神深處,潛在地激發和彙聚中國人民砥砺奮進、振興中華的磅礴偉力,為建設具有連續性和統一性的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注入強勁動力。
3. 在“魂脈”與“根脈”的融通共生中夯實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思想根基
馬克思主義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二者内在契合、融通共生,造就了“有機統一的新的文化生命體”,夯實了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思想根基。基于對兩者之間高度契合性的深刻把握,習近平明确提出了“第二個結合”的重要論斷,強調馬克思主義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相結合是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基礎和前提,割斷了魂脈與根脈,就會犯下颠覆性錯誤。
一方面,馬克思主義真理力量激活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生命力。馬克思主義揭示了人類文明的演進規律,展現出強大的真理力量,是推進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的思想武器。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中華文明的源頭活水,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不能抛棄傳統,而要改造、活化傳統,運用馬克思主義真理力量将傳統與現代有機貫通起來,讓傳統為現代服務。在建設過程中,必須以馬克思主義科學的世界觀和方法論為指導,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精髓進行挖掘、繼承和弘揚,激活其中的優秀基因,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注入真理力量,開拓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現代化轉型新路徑,為新時代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提供深厚文化根基。
另一方面,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提供文化滋養。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早已深深印刻在中華民族基因之中,是連接馬克思主義與人民群衆的文化橋梁。馬克思主義真理隻有被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充分滋養,被賦予鮮明的中國特色,才能真正融入中國人的精神世界,在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實踐中發揮指導作用。“第二個結合”不僅是在形式和表達上将馬克思主義從“穿西裝革履”“戴禮帽”變為“穿粗布短襖”“中國風衣裳”,而且在内容上、精神上實現融合。在建設過程中,我們黨采用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内容和形式,使馬克思主義與民族的文化習慣、文化心理相适應,“将中華民族的偉大精神和豐富智慧更深層次地注入馬克思主義,有效把馬克思主義思想精髓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精華貫通起來,聚變為新的理論優勢”,[2]進一步釋放馬克思主義的真理力量,讓其在指導中國式現代化的實踐中綻放真理光芒。
二、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實踐原則:“守正”與“創新”的辯證統一
習近平強調:“守正才能不迷失方向、不犯颠覆性錯誤,創新才能把握時代、引領時代。”[4](P16-17)隻有始終堅持守正與創新相輔相成,才能使得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在世界現代化浪潮中行穩緻遠。
1. 堅持“守正”原則,把穩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航向
守正就是守正道,堅持正确的方向、站穩正确的立場、恪守正确的原則。在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中堅持“守正”的實踐原則,從而确保建設過程中政治的有序性和國家的穩定性。
一是堅守“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态領域指導地位的根本制度”之本,确保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的正确方向。馬克思主義是我們立黨立國的根本指導思想,指明了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應該“舉什麼旗、走什麼路”的問題。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是遵循了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關于未來文明演進的設想和指引,尚在創生過程中的“共産主義文明的第一形态或初級形态”,一旦背離或放棄馬克思主義,就會失去靈魂、迷失方向。因而,在具體的建設過程中必須毫不動搖地堅持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态領域指導地位的根本制度,堅持用馬克思主義的立場觀點方法來指導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和發展,确保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始終沿着正确的方向前行。
二是守“社會主義原則”之基,秉持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的本質定向。對于中國的現代化事業來說,社會主義是其運行的軌道,現代化事業的發展以及現代文明的建設都不能偏離這條軌道,否則将會落入資本主義的窠臼,犯颠覆性錯誤。“中國式現代化,是中國共産黨領導的社會主義現代化”,[4](P18)作為在現代化實踐中生成的文明成果,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屬性歸根結底是社會主義,必然要遵循其社會主義原則。如果背離社會主義原則,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将喪失獨特的制度優勢,無法從社會形态的屬性上辨認其内在特質、發展前景和本質特色。因而,在具體的建設過程中必須始終堅持科學社會主義基本原則,堅決抵禦西方意識形态沖擊,防止社會性質腐蝕變質,堅決不走改旗易幟的邪路。
三是守“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之源,鞏固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的自主性。文化主體性是文化主體及其文化内在的獨立性、自主性,具體表現為一個國家、一個民族,對自身曆史文化傳統、價值觀念、精神信仰的自信和堅持。有了文化主體性,就有了文化意義上堅定的自我,新時代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就有了根本依托和堅實的文化基礎。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是中華文化和中國精神的時代精華,是文化主體性的最有力體現。在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過程中,必須堅守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以高度的曆史自信和文化自信捍衛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自主性和民族性,探索出獨立自主的現代文明。
四是守“中國共産黨文化領導權”之要,穩固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的領導力量。毛澤東強調:“無産階級思想領導的問題,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7](P77)文化領導權是中國共産黨在思想領域、意識形态領域掌握主動權的關鍵。牢牢掌握了文化領導權,就能在思想領域教育引導人民、團結群衆,進而為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舉旗定向,指明前進的正确方向。因而,在中華文明的現代化轉型過程中,要牢牢堅守中國共産黨的文化領導權,發揮黨的領導的主心骨和定盤星作用,确保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錨定奮鬥目标笃定前行。
2. 堅持“創新”原則,永葆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活力
創新性是中華文明生生不息的持久動力。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的創新原則體現在努力把握中華文明發展規律的基礎上,增強曆史主動,推動理論創新、制度創新、科技創新和文化創新,使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永葆創新活力。
一是創理論之新。理論必須充分反映時代精神、及時推陳出新,才能使“理論之樹常青”并有效指導實踐。僵化的、教條的理論則會把人的實踐活動引向歧途,阻礙客觀事物的發展。中國共産黨結合時代特征開展理論創新,并以黨的最新理論成果指導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實踐。堅持理論創新,從曆時性的角度考察,要熔鑄古今,充分汲取前人理論成果并結合時代特征賦予其新的内涵;從共時性的角度考察,要彙通中西,廣泛吸取同時代世界各國現代化的優秀理論成果,并結合中國實際賦予其中國樣态,為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提供理論指導。
二是創制度之新。制度創新是指根據新形勢新需要不斷完善制度,以愈加成熟的制度體系和體制機制保障社會有序運行,确保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沿着科學化、制度化的方向發展。一方面,制度創新不是簡單調整和修補,而是關照現代化發展現實,開展的全方位的制度創新。另一方面,制度創新不是某一領域制度的單向推進,而是各領域制度的整體推進。制度創新不僅是改革現存的體制機制,而是通過制度創新整合制度資源,形成總體性的制度成果和制度文明,充分發揮制度創新效能,為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提供管長遠、管根本的制度體系。
三是創科技之新。科技創新與現代文明的發展密不可分。科技創新作為科技進步和經濟增長的革命性力量,為人類文明進步和社會發展提供了不竭動力。習近平指出:“誰牽住了科技創新這個‘牛鼻子’,誰走好了科技創新這步先手棋,誰就能占領先機、赢得優勢。”[8](P26)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必須牽住科技創新的“牛鼻子”,加快原始創新和自主知識體系建構,突破科技領域“卡脖子”難題,推進新一代人工智能、信息技術、生物技術、新材料、新能源、高端裝備、綠色環保等新技術創新,使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永葆創新活力。
四是創文化之新。文化創新是指植根于現實土壤,在對傳統文化進行創造性揚棄的基礎上,吸收世界上優秀的文化因素,創造出符合現代文明發展需要的精神文化成果。新時代新的受衆群體、新的思想見解、新的社會實踐以及新的時代語境,為文化的創新發展提出了需求也創造了條件。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發展迫切需要持續創新的文化來提供前進的文化支撐和精神動力。習近平文化思想就是對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文化需要的創新性回應。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必須以習近平文化思想為指導,不斷推動文化體制、文化載體、文化形式、文化内容等方面的創新,以文固本、以文鑄魂,為中華文明持續發展注入強大精神動力。
3. 在“守正”與“創新”的相輔相成中秉持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的實踐原則
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是一個在繼承中發展、在守正中創新的過程。守正為創新提供方向引領,創新為守正開拓路徑選擇。隻有在創新基礎上的守正,才能與時俱進、因勢而變;隻有在守正基礎上的創新,才能把穩舵盤、保持航向。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必須始終堅持守正與創新的辯證統一,以守正為創新固本培元,以創新為守正注入活力,始終沿着正确的方向推動中華民族現代文明行穩緻遠。
一方面,以守正為創新固本培元。在文明建設實踐中堅持守正原則,就是以審慎的态度固守中華文明的正道。當今世界意識形态領域暗流湧動,“文明沖突論”“西方中心主義”等錯誤論調甚嚣塵上,在與世界文明交流碰撞、不斷開拓創新的同時,要守好中華文明底線,防止資本主義意識形态的思想滲透和價值觀侵蝕。文明發展一旦脫軌,傳統文明中積重難返的糟粕就會沉渣泛起,資本主義文明就會侵蝕、動搖甚至搶占文明發展道路。在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的過程中,秉持守正原則,抓牢文明建設的主動權,堅守自身文明,把好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的“方向盤”,确保中華文明現代化轉型的正确航向。
另一方面,以創新為守正注入活力。創新是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精神特質和動力支撐。習近平指出:“中華文明具有突出的創新性,從根本上決定了中華民族守正不守舊、尊古不複古的進取精神,決定了中華民族不懼新挑戰、勇于接受新事物的無畏品格。”[1]在多元文明交互碰撞的新時代,缺乏創新思維,因循守舊,就會阻礙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中國共産黨立足現代化強國建設和實現民族複興的戰略需要,始終秉持創新原則,積極以“去其糟粕、取其精華”的态度批判地傳承傳統文化,以博大寬廣的世界眼光吸收和借鑒各國先進文明成果,以創新思維活化傳統文化,轉化外來文化,在吐故納新中為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注入活力,使中華文明蓬勃發展、經久不衰。
三、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價值旨歸:“民族”與“世界”的辯證統一
中華民族現代文明作為人類文明的嶄新形态,有其獨特的價值立場和價值旨歸。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既立足自身又着眼世界,不僅緻力于實現自身的偉大複興,還兼具造福全世界的天下情懷。把握好“民族”與“世界”的辯證統一,才能更好地理解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的價值意蘊。
1. 堅持“民族”立場,擔當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初心使命
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始終堅持站穩“民族”立場,以本民族的根本利益為價值基點,不斷實現自身發展。其一,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是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的文明。不同于資本主義文明那種犧牲大多數人的利益換取少數人幸福的價值取向,中華民族現代文明以“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為價值導向,在現代化實踐中真切滿足人民的文明訴求,促進人的全面發展。從人民群衆“急難愁盼”的問題入手增進民生福祉,力求每個“現實的個人”共享現代文明成果,在現代化進程中享有獲得感、幸福感、安全感,深刻诠釋了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發展目的。
其二,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是鞏固中華民族共同體的文明。中華文明突出的統一性從根本上形塑了中華各民族一體多元的發展格局。中華文明的發展過程,就是中華民族打破曆史形成的“華夷之辨”價值分殊,逐漸形成統一堅固的民族共同體的過程。數千年來,“大一統”的民族理念早已深深刻在中華民族基因裡,凝結為一種無形而強大的向心力。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堅守中華文明突出的統一性,發揚中華文明“大一統”意識,不斷提升各民族人民對于國家、民族、中國共産黨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認同感,構建認同度更高、凝聚力更強的中華民族共同體,為中國式現代化實踐和民族複興偉業彙聚發展偉力。
其三,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是為中華民族謀複興的文明。中華民族對于現代文明的探索,與其複興之路是同向而行的。實現民族複興是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一以貫之的價值旨歸。近代以來,在西方現代文明的沖擊下,中華民族陷入亡國滅種的危機,中華文明從昔日的輝煌墜入“文明蒙塵”。毛澤東在《新民主主義論》中對中華民族“向何處去”作出的現實回應,明确指出要建設“一個被新文化統治因而文明先進的中國”。[9](P663)新時代中國共産黨人以非凡的膽識承擔起民族複興大任,帶領中華民族探索現代文明新路,以期通過創制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實現民族複興的曆史偉業。
2. 堅持“世界”情懷,凸顯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世界價值
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具有“胸懷天下”的氣魄和視野,占據人類文明道義的制高點,以人類文明進步為己任,旨在造福全世界。其一,拓展了人類文明傳承發展的實踐路徑。文明永續發展,既需要恪守本源、代代相傳,更需要順應時勢、疊代更新。在人類文明發展的曆程中,隻有中華文明數千年從未中斷,并且在現代化進程中不斷推陳出新。基于對人類文明傳承和發展基本規律的認識和把握,以習近平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産黨人找到了以“兩個結合”來傳承中華文明、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實踐路徑。堅持“兩個結合”的根本要求,既汲取馬克思主義魂脈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根脈的思想精華,又根植本國、本民族現實土壤,順應時代大勢融合創新,在合規律性和合主體性中加快推進中華文明現代化傳承,為人類文明傳承發展開拓新路。
其二,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美好願景和共同價值提供了豐厚的精神滋養。一方面,中華文明的包容性特質,從根本上決定了中華文明兼收并蓄的天下胸懷和交流互鑒的價值主張。交流互鑒是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基本途徑。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傳承了“和合”的文明基因,始終懷揣“各美其美、美美與共”的文明發展願景,借鑒吸收一切人類文明優秀成果,以文明互鑒超越文明沖突,推動世界文明在交流互鑒中共進步。另一方面,中華文明突出的和平性,從根本上決定了中華民族“天下大同”“協和萬邦”的價值底蘊。傳承這一和平性特質,将推動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始終秉持全人類共同價值,構建全新的國際交往格局和世界秩序,推動博弈對抗向包容和諧的秩序轉軌,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構建提供穩定支撐。
其三,提供了解決人類文明發展困境的中國主張。資本主義文明在開創世界曆史進程的同時,展現出諸如殖民掠奪、貧富失衡、生态危機等。人類社會現代文明陷入發展困境,迫切需要新的文明形态引領和推動現代化進程。作為在中國式現代化實踐中生成的嶄新文明,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正是對這一訴求的現實回應,它跳出“傳統—現代”“中心—邊緣”“西方—東方”的二元對立模式,破除了困擾全球的“文明沖突論”“修昔底德陷阱”等迷思。中國在現代文明探索過程中旗幟鮮明地提出“全球發展倡議”“全球安全倡議”“全球文明倡議”,倡導弘揚全人類共同價值。對于緩解或避免許多發達國家出現的貧富差距加大、生态惡化、社會關系失範等現代化惡果提供了重要的解決方案,充分展現社會主義文明的優越性,為解決當前人類文明面臨的種種難題提供了中國智慧和中國主張。
3. 在“民族”與“世界”的互促共進中彰顯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價值旨歸
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具有豐富的價值旨歸,在謀求自身發展的同時也緻力于全人類文明進步,體現了“民族性”與“世界性”相統一的辯證特性。“世界好,中國才能好;中國好,世界才更好。”[10](P545)中華民族現代文明之所以内蘊民族與世界的雙重價值,是源于對國内國際“兩個大局”發展大勢的精準研判和準确把握。當前,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正處于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和中華民族偉大複興戰略全局的交彙點,是在民族複興邏輯與世界發展邏輯的雙重疊加中不斷推進的。在大變局和戰略全局的交織激蕩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要深刻認識實現民族複興目标與國際格局演變的疊加性、同步性、長期性,統籌好自身發展和世界共同發展的關系。
一方面,“民族”價值是“世界”價值實現的内在基礎。世界性寓于民族性之中。中華民族自身的發展是人類發展進步的關鍵變量,中華文明的發展對人類文明發展起到重要的助推作用。習近平指出:“解決好民族性問題,就有更強能力去解決世界性問題”。[4](P480)實現中華民族偉大複興,才能更好地為世界作貢獻。中國共産黨在領導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的過程中,始終将維護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放在想問題、做決策、辦事情的首位。當然,将本民族、國家的利益放在首位,并不意味着必然犧牲其他國家和民族的利益。作為世界上最大的政黨,中國共産黨秉持着“達則兼濟天下”的價值體認和價值追求,在強調實現中華民族偉大複興的同時,牢記為世界作貢獻的責任和擔當。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應對“世界之變、時代之變、曆史之變”的中國方案,也可以為其他文明探索和解決相似問題提供一定的理論參照與實踐經驗。
另一方面,“世界”價值是“民族”價值實現的外在要求。任何文明都不是孤立存在的,“過去那種地方的和民族的自給自足和閉關自守狀态,被各民族的各方面的互相往來和各方面的互相依賴所代替了”,[11](P404)各民族、國家之間已成為密不可分的命運共同體,世界的發展深刻影響着民族、國家的發展進程。任何一種文明的發展都不可能脫離世界大勢,都要依托一定的國際環境。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是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背景下展開的文明探索,其所展現的價值旨歸不能僅從其自身特殊意義來理解,還需進一步從更為宏大的視野來認識其普遍的世界意義。人類文明發展的“世界性”為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民族性”提供了重要的曆史契機和國際背景,為中國加快推進現代化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機遇和挑戰。新時代,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需要高度警惕“關門主義”,主動融入全球文明發展,自覺回應世界發展的新要求,順應人類文明發展的大勢,推進強國建設和民族複興偉大事業。
(作者簡介:趙付科,中央财經大學6774澳门永利教授、博士生導師;萬琦慧,中央财經大學6774澳门永利博士研究生)
來源:思想理論教育導刊